這齣九十分鐘的單元劇裡,前六十分鐘是以女兒的敘述觀點去看寡居多年的父親和一直未婚的自己,回家探視父親,無意中攜帶回台北的寂寞,常常是融加了自身的處境以及對父親的憐惜,雖然,這些一再和心情交揉的沮喪和蒼惶從未在家人面前表露,女兒的滄桑、無奈總無法遁逃的,一次次寫在往返台北、礁溪列車間的窗影上,以及在台北倉促獨行的腳步…… 面對日漸衰老的父親,女兒一度急著找對象,一來不想讓父親帶著遺憾和擔憂離開人間,其實在為父親做這一切努力當中,女兒何嚐不也因為感觸生命的衰老和無法掌握,害怕日漸高齡的自己有朝一日也將面臨同父親般衰老獨居的困窘和孤獨。當然,這樣細密的心思和憂傷,可能必須透過旁白或和閨友的深談中闡述。 劇中有二十分鐘的長度以癱瘓的父親為觀點,由他的旁白和心理神智敘述父親走失、被女兒找回家後到他往生這五天當中,家人的形形色色和癱瘓在床的父親其急切的心情。父親的旁白和他癱瘓的身體,像是蹺蹺板的兩端,互相抗衡的並行著。父親不願兒女為他費心思及醫藥費,還有擔憂小女兒未婚的急切,總和動彈不得的手、眼、口、鼻、舌交拍擊響著;癱瘓昏迷前的他,因老人癡呆症,記憶力和認知快速衰退,癱瘓躺床上的他卻清醒無比,還背起每一班經過礁溪的列車時刻,以心智感覺每一班經過窗外的列車,成了父親往生前這五天,判斷日夜時序最佳的準規,這就像女兒所說的,父親是個工作一輩子的鐵道員,他的專業精神常讓人在尊敬和想偷笑之間猶豫徘迴,不過,到了父親臨終這一刻,觀眾可能跟他女兒一樣,很難再對他的認真發笑,對躺在床上卻急著為每一個兒女設法,尤其擔憂尚沒有歸宿的小女兒,父親的憂急其實讓人很不捨。 不過話說回來,生命終究是一段旅程,當早已過世的母親和伯父,乘著亮光自窗外飛來,帶父親同往另一個世界飛去時,人間的列車也正由台北經過礁溪往花蓮駛去。以車站為劇名,乃希望能以更寬闊、更了然的象限來看待終將衰竭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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